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连翘是一味常用中药。可是“翘”在现代汉语中有阳平(qiáo)和去声(qiào)两种读法,连翘的“翘”该读什么呢?连翘之“翘”,《现代汉语词典》(第5版)注的是qiáo,《中药大词典》注的是qiào,哪个是正确的呢?
汉字有不少多音字,一般不同发音对应着不同含义。“翘”的两种读音各对应啥意思呢?《广韵》四宵:“翘,举也;悬也;危也。又鸟尾也。渠遥切。”此读阳平。《广韵》三十五笑:“翘,尾起也。巨要切。”此读去声。可是,“举也;悬也;危也”和“尾起”都有高起的意思,两个音的差异好像有些含糊。
再看连翘得名的理由。《新修本草》说:“大翘……生下湿地,著子似椿实之未开者,作房翘拔尖草。”但怎么算“翘拔尖草”,则含糊不明;《本草衍义》否定说:“连翘亦不至翘拔尖草,下湿地亦无,太山山沟间甚多”,其名乃因“其子折之,其间片片相比方翘”,其意也不是很清楚(《康熙字典》引述此语作“析之”)。也有本草学者提出,连翘其时的种类并不明晰。到明代前后,木犀科连翘的果实成为药用干流,而这一种类并不能认定是前代药用者。李时珍《本草纲目》连翘条则未有清晰的名义之解说。现代所用连翘果干熟开裂后先端会出现喙状反翘,或许与寇氏所说“片片相比方翘”相合。可是,即使这样了解是正确的,因为“翘”的两读分工不清楚,仍然不能得出读音的成果。所以,这个途径也没多少含义。
首要有古辞书直接记载了连翘的读音。《大广益会玉篇》中为其注音是“祇尧切”,这表明了宋代的《玉篇》读其为阳平。《广韵》“莲翘”亦是连翘,亦在平音下。又明代的《正字通·羽部》:“翘,祁尧切,音翘……又药名。《尔雅》‘连,异翘’注:‘连翘有二种:大翘、小翘。其用有三……’见《本草纲目》。”与《玉篇》反切相同,亦读其为阳平。
《康熙字典·艹部》:“ ,《唐韵》:‘渠遥切。音翘。’《玉篇》:‘连 草也。’一名旱莲子。太山山沟间甚多。其子析之,片片相比方翘,以此得名。”《康熙字典》归纳了《玉篇》和寇宗奭的释名定见。引《唐韵》“渠遥切”为正音,亦是主阳平音的。
还可以使用古诗词格律来断定古人对连翘的读法。宋代戴炳《山家小憩即景效药名体》:“柴门通草径,茅屋桂枝间。修竹连翘木,高松续断山。仰空青荫密,扫石绿花斑。傍涧牵牛饮,白头翁自闲。”“修竹连翘木”,中(可平可仄,下同)仄平平仄,“连翘”二字在“平平”方位,是读平声的。明代杨巍《平定李侍御应时予之同年友也曾视予病感之寄此》:“前年视我山中病,落日独骑骢马来。记住任家亭子上,连翘花发共衔杯。”“连翘花发共衔杯”,平平中仄仄平平,“连翘”二字亦在“平平”方位,也是读平声的。清代褚人获《坚瓠集》载一首药名诗:“蝉蜕连翘才半夏柴胡逞毒肉苁蓉。蒺藜刺若细辛箭,荆芥芒同大戟锋。独活,苦生还续断蜈蚣。破故纸同香白纸,从今防己更防蜂。”“蝉蜕连翘才半夏”,中仄平平平仄仄,“连翘”二字仍在“平平”方位。由此可见,“连翘”之“翘”,古代一般读阳平音。
那为什么现代人习惯于读去声呢?原因就在于汉语近现代由高雅向浅显转化过程中,有些高雅的词语用得少了,而一些浅显词语变多起来。“翘”在《汉语大词典》中读阳平声的词汇稀有十条,现已很少被使用了;与此相反,“翘”在《汉语大词典》中读去声的词有3个词在现代较为常用。
文章最终,再回看一下《广韵》的二音差异。《广韵》读平声时释义为“翘,举也;悬也;危也。又鸟尾也。”除“鸟尾”义归于名词,前三义都近乎高,属形容词词性,而《汉语大词典》平声响项下的词基本上也是同归于形容词;《广韵》读去声时释“尾起也”,尾部高起,归于动词用法,因此被读去声,当属词性改动引起的破读,由此相承,现代语中“骄傲自满”“翘辫子”“翘舌音”这三个词语中,恰恰也因其用作动词,故被读为去声。
尽管连翘命名的根据不太清楚,因此难以从这个方面探求其应有读音;可是,从前史沿用视点,读连翘(qiáo)才是正确的。